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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日回响 抢婚吗

巴德烈和梅纳虽然都睁眼了,但状态还很迷怔。

黎危找来的时候,他们正对着虚空发呆,嘴里还念叨着什么“保护、蝼蚁”之类的话。污染源已经湮灭,但残留的影响还在。

阿塞莉举着火把气鼓鼓地蹲在旁边:“两个笨蛋。”

黎危边走边拿出水袋喝了口,剩下的一分为二分别泼在了巴德烈与梅纳脸上。

两人顿时一个激灵,混沌的目光逐渐清醒,而后就看见老大站在面前,温和询问:“做什么好梦呢?”

梅纳差点跪了。

他本想抱住大腿,但想到黎危不喜欢别人接近的性格,又退而求其次地抱住了黎危的军靴:“叩谢老大救命之恩。”

“我等蝼蚁……啊呸。”梅纳还是有些迷糊,“我错了老大,我不该在其它庇护所里胡思乱想,不应该差点把它当成真的,不该……”

梅纳细细数落着自己过错,黎危一脚抽开,他差点扑在地上。

“走了。”

巴德烈倒是没梅纳那么大反应,但状态看着更差,双眼赤红,布满血丝,胸口剧烈起伏。如果这时候检定一下他的理智,数值绝对很低。

好在黎危准备走的时候,他还知道跟上。

四周蔓延的枝条藤蔓都已经收缩撤离,火把的微光照亮了凹凸不平的石壁。

这里原本应该是个四通八达的天然溶洞,被庇护所修饰成了村庄水井下的通道。

虽然村长给的地图已经消失了,但黎危还记得路线。且庇护所已经不复存在,只要绕到最远的出口就能离开这里。

“老大……”巴德烈说,“我刚刚看见了他们死亡的场景,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。”

黎危嗯了声。

“他们死得……很痛苦。”

巴德烈身临其境地感受着这些人的绝望。

最初撤离的时候是满含希望的——

他们想着,只要抵达地下城就安全了。

倾尽人类全力打造出的地下城可以防住“光”的照射,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,将所有同胞聚集在一起,烛火通明,宿天也很安全。

他们不会患上老死病,更不会着魔似的成为光的信徒,飞蛾扑火般地自我献祭。

而后他们就可以像几百年前、大坍塌到来之前一样,一面发展科技,一面外出对抗影污染的倾袭,受伤了就回到“蜂巢”里舔舐伤口,混乱疯狂时心里也始终会留有一处温暖之地。

他们带着这样的期望出发,现实却给了沉重的打击。

空中的乌影会在任何时候散去,光直射下来的时候没找到躲避的地方,他们就会逐渐被影响,逐渐迷乱,逐渐疯狂。

同时,世界遍地都是影污染域,那些“类人生物”也无处不在。

祂们强大、诡谲,毫无怜悯之心,视人类为蝼蚁。

撤离的队伍逃无可逃、避无可避。

最开始有几千个人,半个月后,还剩下大几百人,一个月后,只剩下寥寥百来个。

他们麻木地点燃火光,在宿天无声地对视着,心里的希望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开始消磨、湮灭。

黑暗中流动的阴影趁虚而入,蛊惑了意志最薄弱的那个人,他叫尼克。

尼克满心灰暗:还有一千多公里,我们到不了地下城了。

前路还有无数痛苦与绝望等待着我们。

为什么还要继续呢?

为什么还要做无望的挣扎?

放弃吧。

闭上眼睛,远离苦难。

尼克一直以来都负责队伍的餐食,于是为大家煮了最后一顿餐食。

他将随身携带的一些干粮放在篝火上的铁锅里,还特地采摘了些无毒的果子。

煮熟后的汤汁浓郁,看起来异常美味。

热烫的食物勾起了大家的生存欲望,他们沉默地吃着,阴冷的身体与思想都暖和了些。

他们心想,再坚持坚持,都行驶这么多路了,不差那最后的一千多公里。

哪怕路途坎坷,危险重重,至多半个月也能抵达。

直到负责餐食的尼克突然吐了。

一只拇指大小的蟾蜍从他的嗓子眼滑了出来,大家惊愕地看着,一时都忘了反应。

恐惧开始蔓延。

这只蟾蜍引起了致命的连锁反应,片刻后,反应过来的所有人接二连三地开始干呕,只觉得五脏六腑里布满了被污染侵袭的丑陋蟾蜍。

他们撕挠着自己的皮肤,抠起嗓子,嘶哑地哀嚎着,仿佛那些东西已然爬满了身体,充斥在皮肉下、血管肠道大脑里。

可他们什么都吐不出来。

尼克从未像此刻一般绝望,哪怕是决定死去的昨宿——

他的嗓子眼被蟾蜍们堵得严严实实,他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大家,你们的食物干干净净,我没在里面放任何东西。

有凤上校在,这些弱小的怪物哪里有那么容易近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