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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事忍不住变了脸色,抬首道:“可...王爷,府中一样需要操持,这,您...”
李悟夹了一筷,咀嚼咽下,才道:“你只管听令,其他的,不要多事。”
开府至今到东赴洛阳,这段时日几番试探,总算知道澧王在他身边埋了多少根钉子,等从洛阳回来,情势自然也该不同,这些人就都可以失踪了。
李悟又搛了半碗米饭,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吃去同样的量,这才放下筷子。公孙要是这时候来到的,亦不见外,随手提了胡凳在一旁坐下。等管事带着仆婢收拾妥帖,留下正堂外守门的两三个人,他才开口:“良机难逢,王爷果然有天命在身,如今去洛阳,时间正好。”
李悟抬眼看他,面色淡淡。
“吹捧就不必了,你那边准备妥当了吧?”
公孙要一点头,道:“下官家事已料理,不知车队几时出发?”
夜色朦胧,烛影纷乱,正堂桌后的阴影里,李悟动了动嘴角,似是在黑暗中扯出一个笑:“父皇赐下的卫率与车队将在明日府门外,约莫辰时出发,不过,先生与我不走那边。”
“这,王爷的意思是?微服出行?”公孙要有些奇怪,此去皇帝与澧王都无不许,应无风险才是。
“你我跟在官媒车队当中,别人问起,就说本王带了问吉的道士,可明白了?”
公孙要皱眉思索片刻,不得其解,只能拱手答:“下官遵命。”
经此奏对,主臣二人都对彼此有了底,洛阳之行来日方长,倒不必急于一时。趁着夜色,公孙要提出告辞,李悟赠了几饼上好的团茶,并不留他。
过了日出,长安城人声四起,朱雀大街旁挑摊并行,门铺大支,金光自宫城处蔓延,远远挑开残余的云层。雪落得小了,似乎预示着严冬即将过去。
年后,衙门中都有些倦怠,约是春节没有歇息够,只有令狐喜日日准时上值,提着笔坐在堂后校对卷宗,热茶氤氲起雾气,眉眼依旧是神采奕奕的模样。
今日倒有稀客来,她放下笔,抬头望见来着,不慌不忙地站起身,行了一礼:“见过屈府尹,不知屈府尹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”
京兆尹屈仁顶着寒风,在鹿皮兜帽背后打了个哈欠。他虽是一府主官,来官衙的次数却屈指可数,下属遇事不决时,常常需要穿过他宅院中九曲十折的后花园,才能在卧房中找到他。
“本官来给你派一件好差事”,顿了顿,他才慢吞吞道:“澧王殿下欲向河南府秦府尹提亲,派你到洛阳去走一趟,即日启程,此事办成,钱财嘉奖少不了你。”
澧王?令狐喜一怔,开口便要推拒:“亲王的婚事历来要经过中宫旨意,提亲做媒也该由朝中德高望重...”话未说完,被屈仁不耐烦地叫停。
“停停停——令狐喜,不要不识抬举,告诉你,这件事虽然没发圣旨,但宫里是同意了的,免得你多嘴,你不要命,我还怕得罪殿下呢。”
“可是,即日启程,这”,她拧着眉,还在犹疑,屈仁已经拿出上官印,一旁仆从递过文书,啪一声印落书成,塞到她手上。
“这可是殿下吩咐的,不要对他人轻言,知道吧?好了你自去收拾吧,官媒一应事宜我会让司佐代劳,这下你总该放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