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蔓延了出来,裴潺脸色慢慢地发白,心也越来越慌。
白明槿看出来了,安抚道:“没事,你别内疚,我,这条命,本就是,就是,你救的......”
裴潺咬牙,低吼道:“既然是我救的,你就该好好珍惜!”突然自嘲一笑,“所以,人还是要行善,指不定救下的人,就是自己将来的媳妇儿。”
白明槿摇头,“我配,配不上,你......”
“你是我裴某未过门的妻子,你不配谁配?”
一瓶子止血药洒完了,血还在流。
人都死了吗。
大夫怎么还没来。
裴潺的手被温热的血液包裹住,心口却越来越凉。
白明槿身上的温度也逐渐冷去,将死之人,倒也不怕羞涩了,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,伸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指,低声道:“十里路,满地,月色,足,够了。”
手指头被捏住,裴潺还没来得及去感受那股柔软,突然又松开,白明槿没了力气,捏不住了,手腕无力地垂落下来。
裴潺看着她快要闭上的眼睛,喉咙处像是堵了什么东西,吞咽不下去,慌忙唤她:“白明槿,不许闭上眼睛,下个月我们就成亲了,你不能让我背上克妻的名声!”
“好,我,不闭......”
刀子捅进白明槿身体的那一刻,素商几乎爬着过去的,此时瘫坐在地上,一面盼着人群里的大夫,一面瞧着白明槿,不知所措,只不停地道:“二娘子,二娘子,你再坚持一会儿,奴婢让人去找大娘子了,你答应过的,你答应过她的要平平安安的啊......”
人群后突然一阵动静。
素商回头,便看到了一身孝衣的白明霁。
冬夏额头都冒出了汗。
终于把人带了过来。
白明槿已满身是血,看到白明霁后,一脸内疚,“阿姐......”说了不让她操心,却成了这样。
白明霁双腿一软,扑在了地上。
爬过去推开裴潺,把白明槿搂在了怀里,轻轻地抱着她的头,一只手盖在她腹部上方,一时不知道该去碰哪儿,颤声问:“阿槿,你怎么了?你怎么在这儿啊,我不是让你在家呆着的吗?”
白明槿抱歉地看着她,“阿姐,对,对不起,我,我不是故意的......”
“你不是故意的,那就活着给我看。”这两日的疲惫,白明霁脸色本就不好,此时愈发不能看了,眼神也空洞,语无伦次地道:“白明槿,你已经离开过我一次了,你不能这样,我好不容易回来,还是没能保护好你,你叫我怎么办......”
“阿姐......”白明槿抬手想去替她拭泪,却没力气,“别,难过,你难受,了,我,也难受......”
白明霁忍着泪,“对不起。”
白明槿摇头,“阿姐,没,没有对不起我,我的阿姐很,好,是世上最好的,阿姐......”
“我一点都没用。”白明霁紧紧地抱着她,无声地呜咽。
雨滴子密集了起来,素商跪在地上,努力地替两人撑着伞。
广白终于带着大夫来了。
白明霁想把人抱起来,挪到干爽的地方,奈何腿软,怎么也起不来。
裴潺没忍住,顾不得礼仪不礼仪,上前弯身一把从她怀里把人又抢了过去,冲进了旁边的茶馆,寒声道:“所有人都出去。”
两旁看热闹的早就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,人一来,茶肆的老板主动引入了内院,“裴大人,随小的来。”
人送进去,放在了床上,裴潺便去了屋外守着。
顷刻之间,一场倾盆大雨落下,豆大的雨点子砸在瓦片上,噼里啪啦直响,嘈杂的声音彷佛把这一方世界圈了起来,让那时辰变得格外的漫长,每一息仿佛都是煎熬。
“白明槿!”半柱香后,屋内的一道声音穿过了轰隆隆的雨声,传了出来,宣判了一个人的生死。
裴潺眼底最后的一抹希望,彻底地死了,脚步往下走,踏入雨中,却踩了个空,广白冲上去忙扶住他,“主子!”
裴潺没应,继续往雨中走,血红的眸子里如同烧了一团火,沙哑地问道:“钱四呢?”
“死了。”
“去牵马。”
人到了马背上,广白才敢问:“主子要去哪儿。”
“找人!”
—
连着几场大悲,白明霁的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,身上的孝衣被鲜血染成了花色,坐在床边,麻木地看着双眼紧闭的白明槿。
素商一身狼狈,跪在地上,满脸是泪,“娘子,都怪奴婢,是奴婢没保护好二娘子......”
白明霁摇了摇头,“都出去。”
脑子里太乱了,她想安静一会儿。
“娘子......”素商还想磕头,被冬夏一把拽了起来,拉着她出了房间。
屋内只剩下了她一人,脑子里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