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九这天一大早, 卫东赶着骡车拉上汤二虎又进镇了。
回春堂的座堂大夫之前给汤二虎处理过伤口,说是最好能三天来换一次药,虽说现在天气冷不容易发生伤口感染的情况, 可也还是要多注意,万一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早些发现能早治疗。
大早上天蒙蒙亮,两只大公鸡争相扯着嗓子打鸣, 哪怕寒风凛冽也没断了它俩打鸣的热情。
旁边的猪圈也有了动静,已经从小胖胖变成大胖胖的肥猪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。
这是听见了鸡叫,知道没多久就会有饭吃,觉都不睡了。
汤丽一早起来去喂了后院的那些牲畜,看着养得肥肥的鸡鸭鹅, 还有那只超肥的猪, 她都惊了。
也不过就是两三个月没过来,为啥这母猪长得那么快!
后来她听说阿哥每天喂三四次,便明白了,不是她猪养得不好, 而是她阿哥太能喂,想不肥都不行那种。
这几天早上这顿都是她喂,说实话,挺累, 可也很开心。
能给阿哥分担, 她就浑身充满了力气。
“哥夫,我做了饼子和杂粮粥,”听见声音,刷盆的汤丽转头看,就见卫东从正屋出来, “哥夫你吃点再走?”
卫东嗯了声,看她刷盆,知道是刚喂过牲畜,便道:“你烧锅热水洗涮,别冻着了,给爹端早饭没?吃完我带他去镇上换药。”
汤丽点点头,“端了,阿哥醒了吗?”
“没,他还得再睡会儿,”卫东进灶屋吃饭,他吃得快,饼子配上切成碎块的各种腌菜,再喝口热乎乎的杂粮粥,通体舒畅,“你吃了没?”
汤丽摇头,对他笑道:“我等阿哥起来以后再吃,小西和阿阳等会儿就起来了,我刚才给爹端饭过去的时候大哥也醒了,说是等下过来吃。”
卫东点了下头,端着碗喝粥,然后擦擦嘴又拿了两张饼。
等他吃完去屋里看汤二虎,见对方也已经吃完,而且衣服都穿好了,便把人背起,“我们走了。”
他们离开后没多久,汤旭也醒了。
肚子里不太舒服,不疼,饿了。
他怀疑自己怀的也是个小饭桶,丁点儿大就知道催他一日三餐不能落下。
穿好衣服下了炕,听见屋里有动静的汤丽马上问了句:“阿哥你是不是起来了?”
汤旭一愣,有些惊讶的扭头看窗户,“丽姐儿你又扫院子呢?”
“没啊,我晾衣服呢!”汤丽回了一句。
汤旭皱眉,看了眼自己放在炕边装脏衣服的竹篓,里边放的他和卫东的两条脏外裤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赶紧踩着棉鞋往外走,还不忘把放在炕上烙着的棉袄穿上,“丽姐儿,不是跟你说了别帮我们洗衣服么!”
“顺手就洗了又不费事,”汤丽把拧干的衣服展开抖了抖,正是汤旭的外裤,她踮起脚尖将裤子往绳子上搭,汤旭过去帮忙,“阿哥你别动,冰凉的再冻着你。”
“你不怕冻着,”汤旭瞪她一眼,把湿漉漉的裤子拧干,他比汤丽的劲儿大,拧得更干,“是不是都没吃饭呢。”
汤丽红着脸点头,“想等阿哥一起吃饭,他们都吃完了,阿阳和小西回房背书去了,大哥也再看书。”
汤旭挑眉,“那咱俩去吃饭,下次别再给我们洗衣服,不然我真生气了。”
汤丽唔唔着点头,“知道了阿哥,我肯定不洗了。”
汤旭无奈,前天好像也是被这么敷衍的。
因着明儿就是年三十,卫东这次去镇上除了要带汤二虎看腿伤外,还要去取轮椅,之前汤旭用的那辆轮椅汤二虎用不成,得稍微改一下。
“哥夫和爹中午不回来吃吧?”汤丽收拾碗筷,扭头看汤旭,见他拿了个大盆出来,便问道:“阿哥你要做啥?”
“做炸货,把这几天要吃的炸货做出来,过年就不用忙活了。”汤旭朝她一笑,把装着鸡蛋的篮子拎起来放到灶台上,又要去搬面粉,“爹他们估计中午回不来,路上积雪不好走。”
汤丽手快,把面粉袋子给他搬到鸡蛋篮子旁边,看他一瓢瓢的舀面粉,又把鸡蛋打进里边,加糖,和面。
一边看一边学,大锅里烧着豆油的时候,汤丽眼神有些许的迷茫。
为啥一盆面要做出那么多不同的形状,不过炸出来还怪好看的。
“馓子,套环,蛋泡,虽然是一盆面,味道却是不一样的。”汤旭把炸好的三样分别夹了一块放碗里,示意她尝尝。
汤丽挨个尝,眼睛睁大了,“为啥?蛋泡好软啊,馓子很硬,套环就酥酥的。”
“从面的软硬来做东西,样子不同口感不同,哪怕都是甜的,吃着也有不同的新鲜感。”汤旭用大漏勺把锅里的馓子都捞出来放旁边的竹帘上,“这个晾凉以后,吃着更脆更酥,越嚼越香,因为添的面多,甜味会淡一些,爹应该喜欢,他平常不咋爱吃甜的。”
汤丽满眼都是对汤旭的崇拜。
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