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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伙房,几个士兵正端着豁口磨边的破碗蹲在路边吃饭,边吃边聊笑。
赫连夜心情烦躁,走过去往碗里看了一眼,就是些剩菜拌饭,他说:“又吃狗饭呢?”
士兵把碗举高给他看:“可不是?狗饭香啊!”
话音未落,角落响起奶声奶气的汪汪叫。
拎出来一只小奶狗,灰粽的皮毛,看上去不像纯种狗,你说像狼吧,目光却太乖了,没什么野性,它身子脑袋都小小的,唯独四只脚丫子不协调的大,显得有很有几分滑稽可爱。
赫连夜蹲下来逗狗。
可小狗压根不想跟他玩,一心惦记着香香的饭,呜呜嘤嘤地从他手里挣扎出来。
赫连夜:“……艹,我有那么讨人嫌吗?连只狗也不爱搭理我。”
小狗端正地蹲在吃饭的士兵脚边,眼巴巴地看着吃饭的人,晶莹的口水都吧嗒吧嗒地滴落了下来。
赫连夜看着总觉得很不顺眼,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一下狗头,又骂:“没出息的狗东西!口水都流一地了也不敢舔上去!”
也不知道是在骂小狗,还是骂他自己。
小狗莫名其妙被揍,委屈地嗷呜哀鸣,躲到了士兵身后。
众人旋即哄笑起来。
……
怀雍此处出行甚是急促,行李不多,不到一下午就整理好了。
临要去参加晚宴前,荆护卫熬好药端来给他服用。
怀雍双手端完,不紧不慢地一口一口喝完。
这药闻上去就极是苦口,他却像是喝水一样平淡,一看就早已习惯。
他们的辎重中带的最多的竟然就是这药材,皇上交代要谨记督促怀雍每日喝药,一日不可停。
这些时日下来,他发现怀雍虽身形纤荏,却绝非是个药罐子。
怀雍应当很健康。
所以,他每天在吃的药究竟是治什么的?
但。
作为帝王近身的禁宫高等侍卫,他深明闭口藏舌的道理。
照办就是。
怀雍喝完药,对他说:“多谢。”
荆护卫总有些奇怪。怀雍每次都会这么说。奴才伺候主子是这世上天经地义的事,有什么好谢的?
……
将军府中。
众人等候了半晌,方见一锦衣小儿手捧竹笏,行至筵前朗声禀道:“符节令至——”
各官听此,停下觥筹交错、风声谈笑,齐刷刷向外张望过去。
大门口。
缁黑的铁力木门板宽大赫奕,被推开时不比小门,隆隆似闷雷。
一群黑甲带刀侍卫犹如乌云雷光,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抹青色。
那是本回宴会的主角,少年符节令,怀雍。
西北本就是风沙漫天草木荒凉的地方,少有人穿淡色,不耐脏。
身着雪色青衫的怀雍仿似一滴最为晶澈娇嫩的清露,坠落在他们一群刀尖舔血过日子的莽夫之中。
饶是几个不好男色的,骤然见到怀雍,也不由自主地急饮两杯酒压惊。
这“惊”不是“惊讶”,而是“惊艳”。
朝廷之中早有传闻说皇上对这个养子的宠爱非比寻常,前所未有。
这次突然封官,打发来军营,一气呵成,事发突然,目前还没人摸透圣意。
雍公子是失宠了?
若是失宠,为何起封就是四品大官?
还是陛下将他送来镀一层金?
那何必要发送边疆,京城里有的是清贵闲职,皆可平步青云。
罢了,罢了。
估摸着这小公子也待不久。
要是待久了,真的失了圣心怎么办?
怀雍在赫连的左手边落座,已是除了主人以外的最高位,而魏将军也没高座,而是跟他平座。
寒暄几句,又听了两曲循规蹈矩的乐曲,该喝酒了。
怀雍偷偷打量桌上的海碗,直到众人往里面倒酒,他才意识到这是喝酒用的碗,他原先还以为是吃饭用的呢!
京中的宴会可不用这么大的碗。
乖乖,这一碗得满上半壶的酒。
魏将军一拍脑门,说:“怪我,给忘了,您是京城来的,在国子监学君子六艺的学生,不比我们大老粗,不习惯用这样的大碗喝酒吧?我让人给您换作小杯?”
怀雍绪迅思急,立刻想到,在这样的地方,魏将军能去哪找小酒杯?
估计只有从他的姬妾的屋子里了。
那他岂不是会惹人笑话。
怀雍一瞬捋清,托住话不落地,笑答:“哈哈,确实是第一次见,甚是新鲜,正好一试呢。”
微浊的酒水被倾入海碗中,看上去沉甸甸的。
怀雍先是下意识地如喝药般,双手去稳稳地拿碗,他留了个心眼,装成动作慢,先偷看别人是怎么喝的,见在场的武将十个有十个是单手拿碗,他便也换成一只手。
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