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房间有八个床位,上下铺。蔺渝走进门,听见万众问他:“你对自己原来住在哪里有记忆吗?”
蔺渝随意地说:“没什么记忆,这不是系统还没和我融合完毕吗?我的记忆还没全回来。”
系统不敢吱声,明明自己也没做错什么。
蔺渝往前走了两步,四下看了看,目光下落,随即疑惑地“嗯?”了一声。
“怎么了?”
“这房间之前有人来过啊。”蔺渝说。
系统:“好家伙,无限流的世界?推理解密?嫌疑人?”
蔺渝:“我到底之前哪个世界热衷于看无限流小说还是电视剧了?你怎么老是把这东西挂在嘴边?”一边说着,他一边蹲下身,指了指地面,示意万众也来看。
万众小心翼翼跟着蹲下来,看见蔺渝手指的方向。
这里因为长久没有人前来,已经有许多年了,因此地面积攒了厚厚一层灰,可是蔺渝指着的地方,一路往前延伸,明显有些地方灰尘只是薄薄一层。
再站起身定睛看去,能够发现那些部分,有鞋印的痕迹,明显是有人踩过。
蔺渝往前走去,在最靠近窗户的位置的上下铺床架位置停下了脚步。床铺上还铺着被褥,但是被褥也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味,不知道原本到底是什么颜色,但现在已经泛着灰黑。
脚印是从门口一直走到了这个位置的。
“系统,你对于我住在哪张床上有印象吗?”蔺渝问。
系统不明所以地说:“没有,我和你说了我就是个容器,很多记忆是会直接回到你脑子里的,不经过我。”
蔺渝没说话。
他抬起手,指腹蹭过这张床上铺的边缘,抹到了一手灰尘。
他弯下腰,又看了看下铺。
万众心说现在是个什么发展趋势?真的开始玩无限流解密探案游戏了?自己难道是作为被大佬带飞的菜鸟存在的?看蔺渝一副非常可靠的样子,就是眉心微蹙的模样,看着略显得...心情不好?
下一瞬,她注意到蔺渝眉间因为皱眉浅浅的褶皱消失了,他直接半蹲下来。下铺的床侧,明显没有上铺那么脏。
“刷啦——”
他一把掀开了下铺的被褥。
万众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鼻子,但想象中那种灰土飞扬的场面,呛得人鼻涕眼泪的场面并未发生。
这床架勉强支撑起的双层床,垫在不算厚的被褥下方的,是几层单薄的木板,而此时随着被褥被蔺渝翻开,赫然映入眼帘的,是一行又一行的文字。
万众:“诶?”
这世界虽然已经不受自己控制,会自己补足信息,丰满血肉,但她还是没料到这下边居然有字啊?
她凑近了去看,发现那些字似乎是用铅笔写的。
“蔺渝曾经睡过的床”。
她眉角一跳,一句“哪来的变态跟踪狂”差点脱口而出。
但还是勉强按捺住想要吐槽的心情,又继续往下看:
“感谢这个地方接纳了你,给了你容身之所,让我可以回溯你的过去,知道那个被丢弃的孩子在什么样的地方成长。”
“我试着躺了一下,被褥太薄了,木板很硌人,我睡起来姑且会腰酸背痛,更别提那时候那么一点点大的你。”
“从你床的位置往外看,能够看见外边的小操场。你和我说过,你很小的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,也没什么童年,你说你有点像是和别的什么世界脱节的人,上小学的时候找不到和同龄人的共同话题。”
“我猜那应该是因为,同龄人在承欢膝下,尽情玩闹的时候,你已经像个大孩子一样,在帮着孤儿院的老师们做力所能及的事了吧?”
“现在是冬天,坐在这里,我觉得有点冷。这里的窗户虽然已经被关上了,但还是在从边角往外漏着风,我穿着厚外套,都忍不住打寒颤。”
“那时候的你是怎么蜷缩在这样一个最靠窗,所以也最冷的位置度过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的呢?你的被子足够厚吗?你会不会因此生病?”
蔺渝默默地将被褥重新铺了回去。
这段话并没有任何的署名,但任谁都能看出来,写下这些话的人是廉望雪。
“走吧。”他说。
万众说:“我以为你会想要照几张相作为留念?”
蔺渝摇了摇头。
系统替他说:“这是廉望雪写在这里的心里话,应该没有想被人看见的意思,没必要拍下来留着,或者去发给廉望雪看,否则感觉有点...尴尬?”
的确。
万众扶了扶镜框,跟着蔺渝从房间出去,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——自己笔下的这个亲儿子大男主,果然如自己创造伊始设定的那样,是个情感充沛丰富的人,这样才能够写出好听的歌呢。
完全忘记了廉望雪被大众说写的歌虽然好听,但是缺乏感情这样的情节,也是自己写出来的。
蔺渝从宿舍楼下到一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