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面的两层小楼是活动室,但实际上可以活动的范围很小。
一楼还有个空间稍大一些的教室,摆放着一些桌椅,算作这里的食堂,后期孤儿院因为经营不善,缺乏资金,院长不得不自掏腰包,为孩子们的一日三餐做打算,但即使如此,吃的也并不算多丰富。
教室的门把上有些灰尘,但不多,明显也是有人曾经掸去了其上的灰尘,拧开了房门。
“你对这里有印象吗?”系统又问蔺渝。
蔺渝说:“好像依稀有一些吧,我好像记得,那时候吃饭的时间不是很固定,因为资金链的问题开不出工资,负责做饭的大叔不想干了,所以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。”
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,未来要不就报复性饮食,在能够吃饱喝足的时候拼命胡吃海塞,要不就像是蔺渝这样,对食物的热爱欠缺,大部分时候没什么食欲,甚至觉得自己吃饭只是为了活着。
他站在房间的前排往后看去,闭了闭眼努力在记忆里翻找了一下关于童年孤儿院的画面。
“最后一排吧,大概。”他往前走去。
最后一排最靠近角落有一张孤零零摆放在那里的桌子,就好像这张桌子的主人被所有其他人孤立了一样。
蔺渝走过去。这桌子的那种颜色并不太好看的,浅淡的褐黄色。
果不其然,在桌角的位置,看到了贴在右上方的,写着“蔺渝”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的白色贴纸,只不过时间太久远了,贴纸已经泛黄,“蔺渝”二字也模糊不清。
“这张桌子就是你的呀?没换过人?”万众问。
她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体,是孤儿院出身,同样被收养,但并没有关于以前的记忆,说实话,她对蔺渝的童年很好奇,对自己曾经出现在蔺渝的童年里这件事,同样好奇。
蔺渝说:“我印象里,孤儿院在我被领养走之后不久就倒闭了,所以应该没有新的孩子再来,也没人再用过我吃饭的小桌子了。”
有淡淡的铅笔的痕迹,同样在写着名字的贴纸下方。
“蔺渝吃饭的桌子”。
廉望雪的字确实好看。蔺渝想。
想来也是,不谈后几次重生的世界,原著的世界,作为作者唯一的“亲儿子”,廉望雪毕竟是出生在父母开明的环境里的,家教很好,从小开始练字也很正常。
虽然万众并没有给他的父母安排什么职业和身份。
“你的胃一直不太好,虽然你没和我说过,但我是知道的。”
“我知道这里经营不善,资金链断裂,在你还在这里的时候,孤儿院已经面临关门的困境。但无论如何,他们不至于虐待院里的孩子,只不过你的胃病应该是时不时饥一顿饱一顿留下的病根吧?”
“我记得你对我说,你不喜欢吃西红柿,是因为以前吃了太多吃撑了导致呕吐不止,从此看到它们就觉得恶心。”
“但是你好像也并不太会照顾你自己。”
“记得那时候的运动会,你原本有项目要参加,结果突然胃病发作,痛得直不起腰来,但最后你还是参加了接力比赛,为班级拿到了冠军。”
“你疼得脸色煞白,但是站在领奖台上和大家一起举起奖杯的时候,笑的很好看。”
“如果有机会,想给你做很多你爱吃的东西,恰到好处的分量,让你不会觉得撑,也不会感到饿。”
万众感叹说:“他是真把这些地方当日记本来用啊?”
系统说:“毕竟这孤儿院附近鸟不拉屎的,这么些年了都没个人过来看一眼,我怀疑廉望雪估计是那么多年为数不多进来‘参观’的,有感而发一下虽然不正常,但想想也正常。”
恋爱脑的男孩子嘛,可以理解,陷入爱情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诗人。
那些学生时代写在桌面上的初恋故事,迄今还有许多人在回忆往昔的时候,一边失笑一边津津乐道。
蔺渝没有说话。
他走出房间,往二楼攀爬。二楼有活动室,说是活动室,其实也是学习中心,大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,和一楼一样,是摆放着桌椅的房间。
蔺渝对这里的记忆残缺,因此只能在房间内走了一圈。桌子也是有固定孩子的位置的,大部分桌面上同样贴了姓名,以免弄混,不利益维持秩序,但奇怪的是,这次他没能找到贴着“蔺渝”二字的那张桌子。
“是不是你走之后的桌子给别人用了?”万众猜测说。
她也没找到自己和弟弟的位置。不过按照被收养的时间估算,他们两个离开这里的时间,早于蔺渝许多,在他们离开后,恐怕孤儿院还维持了几年,条件没有蔺渝在这里的后期那么糟糕。
蔺渝说:“不是。”
他指了指同样在后排的一张桌子:“...我猜应该是这一张。”
其实不需要猜测,因为只有这张桌子上,像是某些固定的印记一样,有廉望雪用铅笔留下的“日记”。
“这里...”万众看向桌角。